临近期末考试还剩下一个半月,一天下午下课,在回宿舍的路上,郭云发现潘梦晴正一个人走在前面。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,心跳开始加速,深吸了好几口气,依然无法平静,他握紧了拳头跟了过去,走近轻声叫道:
“潘梦晴!”
潘梦晴转回头微微一笑:“嗨,郭云。”
郭云跟上前去,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,都不说话。当走到一个转角处时,郭云发现周围没人,离他们最近的人也估计听不到他将要说的话,于是又一次深吸一口气,他感觉整个肩头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,他吃力地说出了在他心里重复过上百遍的话:
“潘梦晴,我喜欢你,你能做我女朋友吗?”
说完,整个空气都凝固了,时间仿佛停止了,潘梦晴停下脚步,郭云则等待着最后的审判。
潘梦晴笑了一下,这种笑是那样的让郭云感到熟悉,仿佛又要将他拉入梦境中,他同时又意识到:“这笑是意味着答应了吗?难道自己成功了?”。顿时一种喜悦感从胸口中“噌”的一声涌入到头上,他似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潘梦晴接着说:
“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,最近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。”
郭云感觉自己刚刚爬到山峰的最顶端,一个不留神,就失足从断崖上跌落下来。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手不停地打着哆嗦,他又再不停地深呼吸着,强制自己镇定。潘梦晴并没有注意到郭云的异样,继续朝前走去,郭云则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移动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郭云才开始注意到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群,开始听到树上的鸟叫声,开始听到校园里的嬉笑声。他闭上眼睛,然后缓缓睁开,掏出手机打算给李洋发短信。此时,他看到潘梦晴给他的短信,这是半年来潘梦晴第一次主动给他发短信,他还没有打开看短信的内容,头脑里却闪过一个念头:“难道是她反悔了?”。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短信:
“郭云,真的不好意思,我觉得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谈朋友,现在还是想先把学习学好,所以请你原谅”。
原来是二次伤害,郭云此时头脑已经一片空白,只能祈求般地回复道:“还能做普通朋友吗?”
“可以的”,潘梦晴这次回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。郭云笑了一下,他不是因为还能做普通朋友而开心,而是笑自己真傻。他给李洋发短信,问他在哪。
见面说完,李洋建议一起到湖边喝酒。一人一瓶啤酒,外带一大包家庭装薯片,郭云主动买了单。
“我跟你说,你就别在意,经验多了就好了,这些都是正常情况。”,李洋坐在湖边的石凳上,劝着一脸木讷的郭云。
“嗯……”,郭云不想多说,只是拿起啤酒瓶直接喝了一口,又说:“人生第一次表白就被拒了……”
“这都正常,哪有那么顺的?你看我们这个理工大学,有几个男的能谈上恋爱,你这种还算好的,你要是谈上了,万一以后又分手了,比你现在痛苦百倍。”,李洋一副指点江山的神情,用手指划拉着周围走过的路人。
“你经历过?”,郭云好奇地问。
“那可不是?我高中就有个女朋友,来大学后不还是分了。”
“为啥啊?”
“异地恋持续不了多久的,太难了,她去的也是个理工大学,跟我们这里一样,怎么可能不被人惦记呢?”,李洋摇着头说。
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一瓶啤酒愣是从下午喝到了晚上。
“来来来,我跟你说,你这都不叫事儿,我教你,你把不开心的事对着这个酒瓶口说,然后像我这样把酒瓶抛到湖里面就没事了。”,说着李洋用他那厚厚的嘴唇贴着酒瓶口嘟囔了一句话,郭云也没听清,然后手臂一甩,将啤酒瓶抛入湖中。
“你这样不好吧,乱扔垃圾。”,郭云感觉不妥。
“没事,天都黑了,没人看到的。”,李洋觉得郭云太注重小节了。
“好吧……”,郭云拿着啤酒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儿,李洋等着不耐烦了:
“能不能行?赶紧的!”
郭云于是对着啤酒瓶口说了一句:“潘梦晴,我们有缘再见吧!”,说完也将啤酒瓶扔入湖中。
后面的日子,郭云发现自己的心病已经好了,之前被潘梦晴“夺走”的心也收回来了。他听到有人八卦说,已经有四个人跟潘梦晴表白过,都被拒绝掉了。他觉得似乎真的就是她所说的那样,想好好学习吧。直到有一天,他看到潘梦晴跟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走在一起,不是他们班的,似乎是一个计算机系的男生。应该是在某次计算机系组织的活动上认识的。从那天以后,郭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俩在一起,校园的小路上、公园的树荫下、操场的草坪上、自习室的座位上。郭云心里没有太多波澜,只是彻底相信“好好学习”只是一句安慰,他早已接受了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的结局,而现在她跟谁在一起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?
离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,郭云在余下的日子里,专心地复习着每一门的功课。高等数学、线性代数、大学物理、C++程序设计,这几门都是高学分的课程,郭云为了能够达到3.0以上的绩点,能够不失一个“学习委员的本分”,他没日没夜地看着书,做着课后的习题。每天白天起床后,就只有晚上才会见到郭云回宿舍。他把手机调成了震动,拒绝外界的一切干扰。C++程序设计这门课程有试卷考试和上机考试两部分,郭云把握每次上机课程的机会,熟练地敲着每一个课后习题,验证着每一个输入对应的输出结果。郭云开始慢慢理解那些类和对象,开始慢慢理解之前死记硬背的知识点。人类学习知识,似乎一开始都是死记硬背,直到知识被应用到实践中时,才能真正掌握它。
期末考试结束了,郭云各项成绩都不错,尤其是C++程序设计这门课,老师给到了97分,虽然班级里还有一个人拿到了98分,不过郭云已经很满意了。眼看寒假就要来了,对于已经习惯高中生活的郭云来说,放假就是意味着玩,而且大学还没有假期作业,就可以尽情地玩了。郭云家里不算富裕,父母也并没有给他在学校买电脑,郭云也想省下这笔钱,因为他现在觉得除了程序设计这门课,其他的基本上用不上电脑。学校里有个网吧,在计算机系楼上,每小时上网3元,少有人知道。郭云所在的实验班还有个福利,每个学期会发给他们50个小时的免费上机票,郭云很开心。考完试后,离回老家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,郭云就带着李洋用他的上机票去网吧里玩。
开始几天,他们只想着在里面上上网,聊聊Q。后来发现有些机器安装了CS游戏,而且后面几次发现安装这个游戏的机器越来越多,还看到一些师兄在里面玩。于是本来给学生上网学习的网吧,则变成社会上电子竞技的网吧。但还是有人真正是来学习的,有来查论文的,有来查资料的,所以这些玩游戏的人也不敢像网吧里面那样大吵大闹,学校的网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估计他的提成也是靠这些上网费吧,进一步想,说不定这些游戏也是他安装的。
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肯定是要回家的,那时,郭云的爷爷奶奶还在世,过年怎么身边少得了孙子的陪伴。回家后,爷爷奶奶自然是问东问西,埋怨父亲当时怎么没走点关系让郭云留在本地的大学,而要跑到几乎跨越整个中国的玥州市上大学。父亲只是无奈地笑着,郭云也安慰老人家说没事,自己已经适应了。
下半学期还是基础课,郭云也顺利拿完了大一的所有学分,平均绩点有3.6。暑假,他因为仍然无法忍受玥州市的炎热,跑回老家度过。
大二进入了专业课学习。其中一门课程引起了郭云的关注——《数据结构》。郭云之前经过了一年的学习,对C++代码的编写已经基本掌握,但他发现数据结构是脱离代码的,它是一种思想,处理数据的思想。同时这门课程还包含了这些数据结构衍生出来的各种算法。如果说数据结构是一个个不同形状的砖块,那么算法就是怎样利用这些形状各异的砖块搭建出稳固挺拔的大厦。郭云第一次接触这门课程时,一头雾水,他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设计出这种东西,他无法理解其中的用处。但是师兄的那句话时刻萦绕在他的耳边,一定要把平均绩点保持在3.0以上。于是他强迫自己去背,去上机操作。这门课程的作业是整个大二上学期最复杂的,也是消耗了郭云最多时间的。他不再跟李洋用上机票去网吧打游戏了,他将每一张上机票利用起来完成讲师布置的作业,而且尽量将它做到最好。但是郭云仍然感觉比较吃力,只能勉强地完成作业。
期末考试临近,郭云感到非常紧张,同班同学也和郭云一样,对数据结构这门课程充满了焦虑。大家都觉得讲师的水平挺高的,讲得挺好的,但是课程本身太复杂太难记,很多地方还要灵活运用。郭云从“线性表”复习到“树”,再从“树”到“图”。然后对每种数据结构的查询和排序的几种方案也都看了一遍又一遍。考试结束了,郭云在交卷的前一刻仍对试卷上自己写的一些内容不确定,在他交卷时,甚至还有一些同学趁乱抄了他几个填空。郭云心想:“别抄了,我也不能确定是否正确……”。
~~本故事中涉及的内容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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